沿着梦想的航道

读李伦新散文体自传《船行有声》感怀

王岚

有的人一辈子顺坦，却只是生命长河中的匆匆过客 ；有的人一路坎坷，待到转身回头，蓦然发现，一路行来，苦痛艰难成了生命最好的佐证。契阔谈笑间，往事已成回忆。再拿起时，则是因为文字的魅力和对过往的敬重。

初识李伦新老师时，只以为他是位多产作家，并不知他的官员身份。我的书架上，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书 《心海浪拍 ：李伦新的散文随笔选》、《耕夫自选集》、《思辩墨录》等等近十本……后来才知道，这些都是他在出任原南市区区长、区委书记时业余笔耕的成果。他取笔名“耕夫”，将自己喻为一头勤恳的老黄牛，为心爱的文学鞠躬尽瘁。

我很惊讶，惊讶于他的勤奋多产，惊讶于他为官之余对梦想的不懈追求。2006年，因为“平反与落实政策”的课题采访李伦新老师，在他的讲述中，我再次惊讶于他的跌宕起伏的人生履历。他原本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驾着梦想之舟兴高采烈地出发。因为喜爱文学，他成了上海解放后第一批青年文学创作小组小说一组的成员。他如鱼得水，在文学的海洋里自由地摇曳穿行。正当他以为找到了生命航标的时候，谁知命运和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他被打成了右派，被开除党籍，被从机关下放到郊区劳动，随后又孤身远赴桂林，在那里度过了难熬的19个寒暑，差点客死异乡。所幸，他从上海带去的书，不仅拯救了他的肉身，还慰籍了他孤苦无依的灵魂。普鲁斯特认为，读书是“需要有一种不可亵读的孤独才能进行的一项活动”。在当年一片貌似正义的革命打斗声中，他的内心只向书籍开放。几十年来，他遇险滩、闯激流，度风波，跨浪尖。他没有忘记曾经的苦难，他庆幸于“平反与落实政策”后的峰回路转。于是，他为那篇访谈定下了基调 ：坎坷人生，好人相伴。

感恩成了他生命的主旋律。

2011年岁末，在他竭力争取保护下来的老城厢大境阁，李老师和我说起想把自己的曲折人生写成文字的打算，并谦虚地问我 ：要不要写？我当然希望他写。因为从他个人的经历，可以折射出整整一代人在风云变幻的大时代中浮沉以及社会进步的轨迹。不久，我读到了厚厚一叠打印稿。

2014年新春，李伦新老师的新作 《船行有声》，在腊梅清香中问世。虽定义为散文，但书中真实记录着一个男人的前世和今生、困惑和奋斗、落魄和坚强、苦难和精彩。书中的一切，是一个成熟男人的精彩。而精彩，来自于梦想的力量。梦想让他不甘平庸，梦想让他保持清醒，梦想让他对守承诺，梦想让他执着信念，梦想让他成就辉煌！

每个人都有回首往事的机会和权利，但有多少人认真地去做了呢？又有多少人能坦然面对历史的追问和考验？

躺在世纪公园的草坪上，坐在世博园区的长椅上，走在老街小巷里，站在校园讲台上，李伦新老师常常思古忧今。虽年届八旬，但他饱满的精神和情感足以抵档岁月的风蚀。正如他书中所言 ：天空不留痕迹，鸟儿已经飞过。同样，水中不留痕迹，船儿已经行过。人生犹如一次从此岸到彼岸的航行，船过无痕。用二年多的时间，他把自己的前半生浓缩在这部 《船行有声》的书里。算是回顾，亦是展望 ；不是结束，而是继续。继续沿着梦想的航道，开始精彩人生长卷的下半部写作。

我期待着。他的亲朋好友期待着。广大读者期待着。

欣闻文汇出版社近日已经让期待者们如愿以偿。